散 曲（五章） 无话可说的日子 就这样吧，在无话可说的日子里，我不必再有任何伪装。冰冷的手指和黯然下来的目 光，没有了欲望。此时，风塞满了草丛，鸟飞走了，虫不叫了。季节好像停滞不前， 大热的天，只管流汗，只管气喘。多想点燃一堆火呀，为这灼热的夏天，再加一把热， 让干燥的思绪更加干燥，让一粒粒的沙腾起，击穿身躯和背后的风景。就这样吧，在无 话可说的日子里，我走在孤独的旅途上，掏空灵魂里的梦，自恋而自容地两手空空。累 了，就坐在石头上，沉默地与世界对视。同错开的时间叫劲，从开始到结束，离春天越 来越远，离冬天越来越近。 被出卖的风 它没有改变，在不经意间，被出卖。我们不懂得抛弃，更不懂得珍惜。在倾听的 日子里，渐渐远去的声音，留在了我们的耳旁，身体越来越干净，而目光越来越混浊。 这夜色，注定被改写，人生注定被磨砥。洞开的虚无，迈着细碎的步子，出走或飞翔。 无人喊我的名字，山路十八弯，走来走去，不知方向在哪里。风干自己。我看到一 个孩子，以青草的速度生长，掺杂着一片落叶，在秋天的金黄中，绿黝黝地。一切真实的忍 受，开始有了力量，这荒凉的夜晚，无药可救的黑，不可言传。苍穹、大地和我，各安 其命。一直看见风离开了山顶和人群，过于疲惫的双脚，不知是进入，还是退出。 为九月写首诗 九月因为她的美丽，蝴蝶在一片花丛中，亮起沉默的开放。阳光让我的手颤抖， 我知道我的思念越来越重了。夏天的跳动，在一瞬间把目光拽长，远方远了吗？我该回 到季节的岸边，回到某一个时辰，不必再隔海相望。我的爱人啊，细数着九月的农历， 盼望着我滚动的声音，如风，如雷，如闪电，扑在他们面前，扑在他们心头。九月的雨 水，守护着苍凉的泪。我怎能不牵挂，怎能不抒情。打开露水的早晨，太阳通体透 明，纯洁与质朴的方向，就像一团火，在一些词语里，把我静静地燃烧。 草原就在脚下 沿着一匹马奔跑的方向，生活的印记，踏踩出春天的风情。我们无需羽毛和翅膀， 一双腿的力量，足以让心胸辽阔，足以让骨头坚硬，从不抱怨命运的风沙。美丽的草原， 我的家。母亲的蒙古包一点点，一点点温煮醉意。我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像儿时一样， 望着蓝天和白云，在苍茫中慢慢宁静。多少年了，我的疲惫，跟随一只大雁，南来北往， 在一个个汉字的边缘上奔跑，一粒粒把内心的秘密隐藏。我躺在这青草的大地上，阳光 洗梦，一行行，一句句的喃喃呓语，浸在一片蹄声里，渐渐湿润，渐渐晶莹，渐渐丰盈…… 风中的父亲 秋风如此缱绻。回到故乡，一条千回百折的河流，让我倾听风中的沉醉。 父亲，佝偻的身影，站在石桥上，远远地望着我。就如当初，我离开家乡，远远地望着 我。风轻吹着他的衣襟，吹起他的白发，一汪深情如海的泪眼，让我低下头，低下生命 的心地。父亲，风已删除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风再次把我们拉近。挽起父亲的手臂， 这是我第一次挽着他的手臂，他颤抖的身躯，儿时的温暖还是那么执着、凝重。我们只 是沉默，慢慢地向村子走去。路边的庄稼，一片金黄，低垂着饱满的穗……
